伊朗总统访华,中伊关系如何发展?
2023年02月18日 74 次浏览2月14日至16日,伊朗总统莱希访华,并在15日上午到访北大并接受名誉教授称号。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伊朗与中国走近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勒索欧盟和美国,迫使其出让更多利益,比如牵制以色列。
政治学者贾迪丽·阿比杨曾公开鼓吹:伊朗应合理利用中美关系,利用中国向美国施压。政治学者梅赫蒂·优素福认为,如在2015年《伊核协议》签署后,伊朗放弃对华冷遇,转而与中国积极接触,在当年签署中伊25年全面合作协议,那么《伊核协议》就不会被废除。
伊朗位于“一带一路”的最佳路线,但此前其配合度一直不高。埃及、土耳其、阿联酋乃至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周边国家反而十分积极。伊朗前驻匈牙利和驻挪威大使阿布杜里萨·法拉吉齐认为,伊朗对一带一路政策的消极和不作为是“自己把绞索套在了自己头上”。
原因之一是伊朗在伊斯兰革命之前就拥有丰富的亲西方土壤,特别是伊朗城市里的大学生。不过,伊朗的人口主体是贫穷的农村人,他们是革命卫队下属的民兵组织巴斯基的主要成员。不巧的是,伊朗政治环境决定了分裂的民意对政府决策的影响太大。
另一个原因是,对外政策在名义上是由最高领袖制定,但具体实施由总统带领的政府负责。2018年,哈梅内伊公开批评政府官员过于重视与西方国家的交往,忽略了与东方国家的交往,并且强调伊朗的外交政策重点应该是东方优先于西方。然并卵。此外,伊朗总统和议会的政治路线南辕北辙,革命卫队在外交上也自行其是。强硬政策一概支持(事实上提出强硬政策的政客,诸如前总统内贾德等都是革命卫队出身),亲西方怀柔政策阳奉阴违。革命卫队下属的戈尔博公司、巴斯基基金会、革命卫队合作基金会的利益甚至独立于伊朗的外交利益。
在宗教上,什叶派教士群体是伊斯兰革命成功的关键,也是苏莱曼尼等圣城旅席卷中东的法宝,但其重教理甚于国事,侵略性高于建设性,严重干扰了伊朗的外事工作,不仅激化了与阿拉伯国家的矛盾,还以与中国等世俗国家合作“不清真”为由,冷落中国。伊朗政府反而陷入被动,因为其合法性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被宗教团体赋予的。
比如,2009年开始,中国GDP超越日本位居世界第二,仅为欧盟的1/4,恰逢伊核问题趋缓,伊朗将承诺给中国的利益出卖给欧盟。2015~2017年,伊朗和欧盟之间的贸易额暴增,对华贸易却受到排挤和制约,一度要对中国企业搞审计调查,吃相很难看,也是伊朗未放弃对西方幻想的证据之一。直到川普政府退出伊核协议,第四次启动对伊朗的经贸制裁后,伊朗经济大乱。伊朗对拜登的幻想,也随着民主党政府要求伊朗先让步才能“考虑”取消制裁而破灭。算上苏莱曼尼遇刺,伊朗温和派在政治上遭重创,也就让莱希等对宗教极为忠诚的强硬派人物走上前台,伊朗社会加速滑向保守化。
事后看来,如果伊朗能平衡各方关系,特别重视对华往来,美国未必有胆量撕毁《伊核协议》。但木已成舟,伊朗不得不考虑与中国的合作价值。中国是伊朗最大的原油出口国,伊朗则是中国第三大原油进口来源地,伊朗是中国能源安全的重要部分。同时,伊朗紧缺外汇,有利于中国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中国的工业技术和基建能力也很重要。2015年,伊朗铁路里程仅为1.3万公里,比英国还少。何况,伊朗多数铁路都是非电气化的单轨线路,东南部至今未通铁路。仅11%的人口以铁路出行。
反恐、反极端和反毒品犯罪等方面,伊朗也能发挥作用。近代以来,中国西部边陲的安全,长期面临欧洲列强东扩的压力。现代又存在中东的恐怖主义势力,诸如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等。然而,两种压力无一例外被阻隔在伊朗高原之外,或被大量消耗在伊朗高原之内。伊朗高原与中国西部的“扎格罗斯-兴都库什-喜马拉雅”联在一起,成为中国西部边陲安全的第一道防火墙,伊朗与西方列强和恐怖主义斗争的结果直接关系到中国的国家安全。
事实也正如布热津斯基在90年代末做出的判断——一个从北冰洋到印度洋的,横跨中俄伊三国的“反霸权联盟”在基于对美帝国的反感上建立起来。中国外交已经至少40年不搞意识形态挂帅,以维护国家利益为基础,善于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因此中国也是全世界少有的,同时与什叶派、逊尼派和以色列三方关系都很好的国家。毕竟,发展是硬道理,失去安全带来的恐惧可以弥合一切意识形态分歧,正如70年代的中国与美国破冰,90年代的中国与俄国果断划界一样。世界上还有什么隔阂比中美对立30年,中俄世仇上百年(在国家利益层面)更难化解的恩怨呢?沙特都能与伊朗关系缓和,中东都在谋求自主,印度和巴基斯坦能进入同一个上合组织,非进攻性的安全机制只会让更多国家团结起来,彻底改变冷战结束30年来西方一家独大的暴力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