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英国首相苏纳克发表外交政策演讲,提及英中关系“黄金时代”已结束。以贸易促变革的天真想法已结束,英将中国视为对自身价值观和利益的制度性挑战。哦。我还以为大英帝国回来了呢。英国再破防又能怎样呢?派军舰炮击中国吗?现在是2022年,不是1922年。

“以贸易促变革”是什么意思?当年中国“改革开放”之所以吸引西方国家的一致投入,一方面是西方经济危机,超发货币和热钱急迫需要出处,中国承担了一轮产业转移,直接帮助西方新自由主义改革成功,先于苏联走出经济低潮,间接让西方的市场扩张了一倍多。此外,对西方而言也有政治上的考量,因为傲慢的白人老爷们总是能从“开放”中品出旧中国“门户开放、一体均沾”的味道,希望用西方的商品和资本涌入给中国带来经济特别是思想上的冲击,继而引起中国社会制度的变革。钱也要挣,自由也要散播,撒两把钱就让中国回到被瓜分宰割、买办执政的过去,西方简直赚翻了。

在这个大背景下,80~90年代是中国最生机勃勃但也是最为险象环生的时期。以中国十亿人口的超大规模社会,仅是对台湾、香港等的开放(同为说中国话的中国人),以及日本和韩国的资金和产品的涌入(同为东亚黄种儒家文化),就形成了鲜明而反差巨大的对比,为中国内地带来了深刻的刺激乃至震荡。要感谢那个时代中国的操盘手们,让中国的经济的脱胎换骨跟上了思想和眼界的逐步开放。不然,西方“以贸易促变革”的幻想就要成真了。

不过插个嘴,英国还真没这个资格说以贸易“改变”中国,美国才有资格。2021年中国的GDP总量是中国的5.5倍,对英出口值占总出口值的2.4%,从英进口额不到总进口额的1%,英国只是中国的第九大贸易伙伴。考虑到新冠疫情、俄乌战争、脱欧且多份贸易协定未决等因素叠加,英国的经济预计在明年必有大跌,更没有与中国对抗的底气。

这个国力差距,像不像1840年、1656年和1900年的中英?只不过东西方的天平调转了。西方哪个不怀念大清——那个予取予求、积贫积弱的旧中国呢?可惜这都是老黄历了。

所谓“黄金时代”是中英关系中的特殊时期,即保守党籍首相卡梅伦在2010年开启,并在2016年英国公投脱欧后结束的一段时期。彼时的保守党内,开辟中国市场是主流观点。2015年,时任食品和农村大臣的苏纳克,把在北京出售的英国猪肉标榜为自己的主要成绩。

我之前说过,中国一切对外关系都是中美关系的延伸。中美关系的大道理要管着中英关系的小道理,因为英美特殊关系决定了,同为盎撒国家的英国在外交上必然追随美国,美国的对华总路线摇摆了,英国会跟着一起晃动而不是做什么压舱石。

2010~2016年恰是奥巴马执政时期,彼时民主党正在啃食全球化最后一波福利,主张金融资本横扫全球。这段时间恰好是中国出口导向型经济繁荣发展,世界工厂逐步建成的时期,中美关系整体平稳且贸易关系空前密切。在这个背景下英国自然而然的追求在中国分一杯羹。等到2016年,民粹力量把英国选出了欧盟,又让川普上台,第一轮保守主义回潮开始在西方发迹,本就是右翼保守力量的保守党立刻全部押上,转而把中国视为“系统性挑战”(systematic challenge),这也是特蕾莎梅和约翰逊的外交逻辑。前者忙着脱欧没啥精力能搁就搁,后者无协议也要硬脱,腾出手来专打华为。

苏纳克接手的时候,保守党已经魔怔了。2022年10月,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称中国仍是全球秩序的最大挑战,美国必须在同中国的竞争中获胜。保守党深受刺激,要求首相把中国列为“紧急威胁”(acute threat),与俄罗斯一级,而苏纳克历来主张不能对华脱钩,就来回说车轱辘话。

所以这群白人,以及精神白人,就是一群不讲恩义,只看利益的货色。经济形势好就与中国亲密互动,经济形势差了立刻一脚踹开拿中国转移矛盾。但没关系,中国是制造业国家,主要是产业资本,金融产业占比较低,手里握着吃饭的家伙。英国这种伪装成国家的银行和证券交易所,还是别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