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侥幸于铁拳没砸身上,只希望每个人都能被温柔对待
2022年04月01日 128 次浏览这篇文章发出来时,已经是4月1日,我多么希望3月30日的悲剧是一场愚人的荒诞剧,多么希望浦东瑞祥苑804业主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可是并没有。他死了,而这段在生死线上的挣扎是如此残酷,那些被寄予厚望的,承诺服务群众的力量,相继离他而去。小区门口的警车,表示“任务在身无法走动”。202业主放弃了自己叫来的救护车,但救护人员拒绝更换救助对象,也不愿出借除颤仪,不提供任何帮助。半小时后,新的救护车才抵达,而804业主已经离世。
我相信,一切对两名坚持为804业主进行心肺复苏的核酸检测人员而言,更为残酷。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珍贵的生命流逝,竭尽全力依旧毫无办法,更令人心如刀绞呢?
业主的女儿是这么写的,语调平静:今天,我没有爸爸了。
他妈的,我看到这句话,彻彻底底的破防了。我键政四年多,观念从未经历过如此强烈的动摇——每一篇分析中美关系的宏观叙事,每一次怒斥台蛙西媒的据理力争,每一次为共同价值观的激烈辩护,似乎不能阻止我被铁拳砸个对穿。现实的铁拳,砸到身上的时候连疼都来不及喊。
铁拳砸下来的时候,我会有多无力啊。家庭的破碎,个人的悲哀,在大潮中无法激起任何一丝浪花,这该让最热心于浪潮的千万个我,怎么想?我可以每年都呼唤81192,我也毫不怀疑它会头也不回地扑向美国的军机,可是谁又会为我的父亲呼唤一辆救护车,而这辆救护车一定会及时赶到,又一定会施以援手?
如果说东方医院护士离世,尚可用碰巧医院停诊加以解释,这一次怎么算?当活着的权利,都要被不受法律惩戒的方式恣意践踏,铁拳并不会因为人的渺小而留情,不会因无助而施以怜悯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为人民服务而设立的制度,怎么可能漠视人民的生命?我想不通,但它就这样发生在眼前。当一场疫情防控不再是纯粹的科学行为,而被上升到政治高度时,病毒的末日或许降临,谁能想到抗击病毒的“不惜一切代价”,会包括群众的切身利益?新冠是病,其他病都不是病,不配治疗吗?
与此同时,当上海普通人面对高企的菜价继续疯狂抢菜时,奢侈品店与银行的VIP客户和高档小区住户们,足不出户就能收到吃不完的免费奢华套餐。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竟然如此折叠,两种毫无交集的生活就这样扭打在一起。如不是这场疫情防控运动,我甚至一辈子不会见识那些富豪的生活。在一些人眼中,人的生存和基本权利,还没有小区的房价维持高位重要,还没有留住优质客户重要——在一个从未变色的国度,资本主义却恶臭扑鼻。
既得利益者可以这样公开地不食人间烟火,宠物狗吃着普通人买都买不起的战斧牛排,贫困山区的孩童过生日才能吃上过期的泡面,而一个西装革履的瑞士人苦口婆心地劝告我们:中国人比美国富裕,生活更有尊严;一个在美国住上别墅的学者,试图启迪我们:月薪2000人民币的中国人要比月薪3000美元的美国人过得好;一个在比弗利山庄购置豪宅、把儿子生在美国的女主持,却在台前搂着一个红领巾,告诫我们:要热爱我的国家。
太滑稽。但是,思索看似与自己无关的苦痛及社会的不公,并不能引起很多人的兴趣。我们每个人,都在这场防疫运动中,感受到巨大的生存压力,而不得不集中比平时更大的力量,摆脱现有的状态。根据正义世界现象(Just-world Phenomenon),我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生存的世界是正义的且能掌控的,只要我们努力就能得偿所愿。我们不断说服,制度的运转是良性的,失败是偶然的,悲剧是个别的,维系了心底的一丝安全感。
于是,不公和苦难,虽然不合理,但却合乎“礼”。从应被改变的缺陷,变成了自上而下,自内而外的规训。质疑和思索会拖慢我们的速度,以至于我们不得不继续自我麻醉,不得不为航船上的漏洞辩解,甚至发自内心地觉得,“从大局看”这不是漏洞,“从乐观看”不能散布悲观,甚至还会觉得这是特色,越是如此,我越爱它。
那些关注不公的人,免不了大失所望,热度一褪,谁还关注结局是否令人满意?但也因此,关注不公、思考不公的人,能从宏大叙事中稍事休息,保持清醒,少给处于被剥削地位的自己,下一局统治者才能落子的大棋。这样做对自己和对他人都是邪恶的——油箱里的汽油,切勿产生自己是乘客的错觉。
我所在的片区已经建起了隔离墙,一切回到2020年初的家乡,一纸令下,一夜之间被割得支离破碎。延绵不断的墙啊,我突然想起:万里长城很宏伟,但我们都是修长城的人,不一定是长城的保护对象。
明白如此,我就沉静下来——何必争,又何必盲从指挥棒?国家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国。百姓把这番话说出口,如果那些满口“大局”的蠢货还有点政治良知,应该彻夜难眠。
2022-04-09 00:37
魔都抗疫垃圾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抗疫整成这样,反应上海政界必然是傲慢和拉跨的,但也仅是魔都而已。我就想看后面怎么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