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3日报道，俄罗斯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代表团的参赞鲍里斯·邦达列夫（Boris Bondarev）已经辞职，以抗议俄对乌克兰展开的“特别军事行动”。他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在我20年的外交生涯中，我看到过我们外交政策的不同转折，但我从未像今年2月24日那样为我的国家感到羞耻。”此人2002年以来一直为外交部工作，参与处理俄罗斯核不扩散问题，先后在莫斯科和日内瓦工作。

《卫报》援引邦达列夫称，他认为俄罗斯正在做“糟糕的事”，而自己与这一事件有关，因此要终止和俄政府的联系。“我们都必须负责任，我不想为自己不赞成的事情承担任何责任。”

这波啊，这波是经典再现。2020年8月底，白罗斯大选结束，白罗斯驻斯洛伐克大使伊戈尔·列谢尼亚公开叛变，在社交网站发布视频称“我谨代表白罗斯及其人民”，宣布大选结果为非法。一个驻外大使，不参与计票，也不是最高法院法官或选举委员会成员，怎么有资格指责大选不合法？

同样的道理。这则新闻就像一枚炸弹，恰如其分地爆炸于第三世界国家，特别是中国国内“挺俄派”和“挺乌派”陷入僵局之时，好比颜铯革命——每当局势被一国政府控制后，总会有一场被西方记者高度关注的流血事件，让形势朝着境外势力预计的方向恶化。有什么比一国平民满身鲜血地倒在警察棍下更具视觉冲击力的呢？同样，有什么比“深陷邪恶统治，痛恨专制向往光明，投奔民主阵营”的跳反分子，更具有煽动性和“客观性”？

再看这则新闻，有几个疑问：

其一，开战三个月后，这位外交人士才大呼“羞耻”。套用自由派人士的话，迟到的“正义”算不算正义，滞后的“良心”算不算良心？只怕发生在中国和俄罗斯就是体制问题，发生在西方就是人性闪光。既然正义取决于时间，想必良心也与地理位置息息相关吧。

其二，檄文洋洋洒洒，全是英文写成，到底是写给英美媒体的观众看的，还是写给“被蒙蔽和被压迫”的俄罗斯人民的？启迪民智、社会良心的名号也太容易捞了，真想剖析俄乌战争根源，批判的目标应该是寡头-强人政治联盟，而不是只骂强人不骂寡头，换一个西方批准的稻草人换上去就立刻收声，高呼民主的胜利，自由重回红场上空。

这种小伎俩早就用过。我还记得2020年8月的白罗斯示威，人群中出现了无数条英文标语——示威者摆出大量纯英文标语，诸如Belarus lives matter（仿效美国近期的 Black Lives Matter），Stop violence in Belarus（终止白罗斯的暴力行为），SOS Belarusian Lives（求救：白罗斯的人命），Free Belarus: 26 years of stolen elections（将白罗斯从26年的欺诈选举中救出）等。

其三，完全混乱但符合西方印象的逻辑——用30年代的苏联类比今日俄罗斯。西方始终需要一个苏联，说俄罗斯是苏联那它就是苏联，西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纳它。问题是俄罗斯联邦的执政合法性建立在对苏联的否定和对社会主义道路、共产主义信仰的批判。说一个去共产主义的，敌视共产主义的国家是共产主义，难道不是说给西方人听的？如果普京真的是斯大林级别的人物，乌克兰还能支棱，欧洲还能笑得出来？

最后，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参赞，真的算“资深外交官”？在外交体系中counselor是管理层中的最低一级，仅比事务官的第一秘书高一级。一个使领馆、一个驻外使团会有多则几十个，少则几个的参赞，负责经济、裁军、教育等两国在各个领域的沟通。“缺钱外交官”可能更合适。

然而，邦达列夫的英文信件中有两个细节值得特别关注。他说：“俄罗斯外交部已经不管外交，而是散播好战、谎言和仇恨，这符合少数人的利益，极少数人的利益，从而导致我国的进一步孤立”，还说“这场侵略战争不仅是针对乌克兰人民。这是对俄罗斯人民最严重的犯罪。粗俗的Z抹杀了我们国家对繁荣、自由社会的所有希望和前景”。

这些论述是真是假，容各位读者判断。我只希望俄罗斯的现状，不会发生在中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