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美国前驻联合国代表尼基·黑莉(Nikki Haley)在福克斯新闻网发文,呼吁拜登政府抵制2022年北京冬奥会。此女怒斥共产主义中国比“1936年的纳粹德国还要危险”。还说: “如果我们知道纳粹的威胁,我们还会在1936年时参加柏林奥运会吗?”

哈!哈!哈!恰恰相反,没有国家比美国更懂纳粹。纳粹的崛起,离不开美国的扶植、包容、资助和启迪。

事实上,法西斯主义有很深的历史渊源。二战之前,法西斯是一种中性的政治形态,它的主张包括集体主义(与共产主义相同)、社团主义(资本主义的行业协会、产业联盟和托拉斯)、权力集中、民族主义。几乎所有国家都是四者兼具,为什么轴心国走向军国主义、制造反人类罪行?因为极端化。

德意日轴心国无一不是以军国主义道路解决大萧条导致的困境:大力发展军工业拉动经济、降低失业率;劳动力训练为士兵,准备侵略扩张。这是资本主义后发强国的必然选择。换言之,法西斯主义在德意日的分支,天然的带着一种军事性和侵略性,体现在社会的常态军事化和政治的长期战时态,一切经济、政治、社会问题,都能被且必须被解释为军事问题并以暴力手段加以解决。军事化不只是轴心国的手段,甚至是唯一的目的。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轴心国可以不断搜寻敌人,实现自我武装。

然而,战时状态是短期的极限状态,长期超负荷运转要出岔子的。要么社会崩溃,要么人精神崩溃。人的思想也会随着军事化的社会态势而逐渐极端,法西斯主义就“变味”了。由此,因轴心国战败和二战中的反人类罪行,法西斯由此成为贬义。如今更被泛化为政治斗争中,不同立场(左右翼)的西方政党之间相互攻击的骂人词。一般地,纳粹主义是德国特色的法西斯主义。

另一方面,美国民主制度的韧性之差,右翼民粹的危险性之高,超出各位的想象。

美国是一个以暴力立国的国家。美国文化受欧洲影响,欧洲各国军官长期被贵族垄断,因此美国军官也养尊处优,在美国社会地位颇高。美国立国初期,为了降低军费开支,设立了民兵制度,使得美国任何对外军事行动均具有全民性,故美国长期处于高度军事化社会,而且是自下而上的,拥有广泛民意基础的军事化。持有武器、民兵等概念又与美国自由、民主的叙事直接挂钩,拥有不可质疑的合法性,是美国文化的重要部分。在美国警察出现之前,基层军事组织甚至承担了维护社会治安的职能。总之,美国的确存在与德日两国类似的军事封建主义传统。

从意识形态上看,美国南北战争后对反对派和反动思想清算不足,白人至上、种族主义、极端排外等思想盛行,再加上延续上百年的孤立主义外交政策,美国南方成为法西斯思想的沃土。

因此,美国是现今世界中,法西斯历史最丰富、色彩最浓厚的国家。

古罗马帝国就是一个典型的军事化帝国,帝国的繁荣非侵占更多土地、搜罗更多奴隶不能维持,一旦帝国扩张无力,立刻土崩瓦解,但军事化的统治模式传承下来。美国国父们都是“精罗”,美国、德国和意大利等都自诩“新罗马”,它们都化用大量罗马的文化符号。

比如,美国参议院(Senate)就是脱胎自罗马元老院(Senatus)。美国国会众议院的主席台两侧,有金色的法西斯标志(与议长佩洛西的胸针一样,都是斧子周围绑一圈棍棒+显著的缠绕标记)。美国参议院的徽章,下册是两个交叉的法西斯标志。法西斯是古罗马元老院执法官的刑具,举手礼也是古罗马的军礼(后来被纳粹直接挪用),参见法国名画《贺拉斯兄弟在宣誓》。

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对美国倍加推崇,显然是看到了美国特色的法西斯主义的优越性纳粹只有民族主义,没有普世价值,软实力不行;只会军事殖民,不会金融吸血,硬实力落后在意识形态上,纳粹主义的诞生就是一个反共的种族主义大杂烩,逻辑性和自洽性不如美国的自由主义叙事。因此,一个法西斯主义初级阶段的纳粹德国,在二战中被富强、极权、倒退、血腥的法西斯主义现代化强国——美国所取代。

原先,美国的军工复合体和金融产业密切配合,以战争(军事、贸易、关税、金融、科技、外交等)为手段,谋取巨大利益,以战养战。媒体则游走其中,对下煽动,对上辩护。

然而,全球化成本和红利的分配严重不均,导致美国在社会层面上撕裂加剧,特朗普上台,极右翼阴谋家班农登堂入室。美国著名哲学家阿兰·巴迪欧、乔姆斯基就指出,特朗普与法西斯主义者非常接近。在国家层面上,美国的战争盈利不及成本,特别是对华博弈,取胜遥遥无期,投入与日俱增。内部矛盾凸显,才显得美国愈发法西斯化,但即便如此,今日美国的法西斯程度显著低于上世纪30年代。

上世纪30年代,全世界有两个最为庞大的(白人)法西斯组织,其一是德国纳粹,其二是美国纳粹党。

早在1840~1880年,德国移民超越了爱尔兰和英格兰,成为美国人口最多的移民群体。上世纪20年代,德国民主主义思潮在美国演变为“排犹反共”的法西斯主义,流毒甚广。美国共产党、犹太商人和左翼团体针锋相对地联合为反法西斯联盟,即安提法。

美国有数量庞大的同情、支持纳粹的德裔美国人。自1933年以来,全美至少成立了100多个纳粹分支组织,诸如“美国银色军团”(Silver Legion of America)、“十字军白衬衫”(Crusader White Shirts)和吸纳了2.5万名会员的亲纳粹组织“德裔美国人同盟”(Amerikadeutscher Volksbund)。具体的党徒、同情者数量之多,难以统计。

战前,美国纳粹党空前活跃,许多社会力量公开支持纳粹。美国教室中摆放国旗,小学生均行举手礼致意。1903年成立的美国政治科学协会(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Association, ASPA)是美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政治科学组织。该协会在1934年发文抨击“普选教条”,认为应永久废除允许 “无知、无德、反社会分子”投票的民主制度。即使改革带有法西斯主义色彩,但“我们已经认识到,法西斯的教义和实践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必须应用的”。

1937年7月18日,新泽西州有近1000名穿纳粹军装的德裔男子游行,当地百姓纷纷行纳粹礼致意。游行队伍最前面,纳粹党旗与美国国旗并列。9月1日,“德裔美国人同盟”在美国长岛的亚普汉克(Yaphank)主办名为“齐格弗里德营”(Camp Siegfried)的夏令营,吸引大量年轻人行右手礼,对卐字旗夹道欢呼。

1937年,新泽西州格里格斯顿的兴登堡,美国小学生身着纳粹制服,戴卐字袖章升起铁十字旗。“德裔美国人同盟”新泽西分支在萨塞克斯丘筹建了占地一百英亩的诺德兰营地。联合市的萨瓦多尔·卡里笛医生代表美籍意裔法西斯分子受邀出席,称联盟成员为“纳粹友人”

1938年9月3日,纳粹头子弗里茨·库恩被一致推选为美国纳粹党领袖。

1939年2月20日,“德裔美国人同盟”在纽约麦迪逊广场公园举办以“美国化”为主题的群众大会,吸引了2.2万人参加,大会欢庆法西斯主义来到美国东海岸。横幅标语是:停止犹太人对美国基督徒的统治!

同年,全美法西斯代表大会开幕,全美各州超过30000名纳粹党代表出席会议,主席台正中央是被圣光笼罩的美国国父华盛顿的画像。华盛顿被推举为“第一个法西斯主义者”,并称他“知道民主制度不行”。大会认为,法西斯制度是美国完全抵御“红色侵蚀”的唯一手段。为此,决定组建绞杀左翼人士的冲锋队,还最早提出了“美国梦”(American Dream)和“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口号。

1939年4月30日,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的兴登堡公园,美国人组成的纳粹仪仗队扛旗游行,法西斯党魁弗里茨·库恩发表公开讲话。10月30日,“德裔美国人同盟”在纽约东区86大街游行。

许多著名的美国资本家、商人与纳粹暗通款曲。与纳粹德国有经济往来的美国公司超过200家,其中包括摩根大通银行、通用汽车、标准石油、柯达公司、西屋电气等。摩根大通银行为纳粹德国提供了大量的战争贷款,纳粹战败后却不敢声张讨回烂债,担心被清算。

1924~1933年,华尔街向德国贷款330亿马克,其中的最大三笔分别流向德国三大工业卡特尔:通用电力(A.E.G)、联合钢铁和I.G.法本(化工巨头),是德国战争机器的重要组成部分。1937年,联合钢铁和I.G.法本制造的爆炸物多达德国总产量的95%,两者还共同投资了引进美国武器技术的克虏伯军火公司。

希特勒的竞选资金也有相当一部分来自被华尔街控制的德国寡头企业。1933年1月,约翰·杜勒斯代表布朗兄弟-哈里曼银行(BBH)访问德国。8月,希特勒与美国银行协会展开谈判,后者同意德国延期偿还贷款,还允许今后美国资本、企业在德国的全部收入仅在德国内周转,用于改建或新修军工企业。

上世纪30年代,福特公司在德国大举投资,却不在美国建设工厂,拯救几百万失业的美国工人。短短六年内,德国装甲师规模堪比英法总和,离不开福特驻德分公司的拼命生产。

因持有强烈的反犹立场,福特公司总裁——亨利·福特成为《我的奋斗》中唯一被希特勒大加称赞的美国人。1939年8月底,德军集结于德波边境,亨利·福特在《波士顿全球报》上妄称: “德国只是想吓吓波兰”。战争打响后,亨利狡辩称:“战争实际上并没有开始,一切都是犹太人瞎编的。”福特公司甚至在全美发行了《国际犹太人》杂志,专门丑化犹太人,美化纳粹暴行。

美国社会名流是纳粹的公开支持者。美国著名飞行员(第一个驾机横渡大西洋的人)、探险家、社会活动家查尔斯·林德伯格不仅是希特勒的好友,还称赞希特勒“无疑是最伟大的人”,又在1938年接受了戈林授予的德国荣誉勋章1940年,林德伯格的妻子出版了一本畅销书,盛赞法西斯主义是“未来世界的浪潮”,是“人类最终的美好构想”。

1936年,美国著名基督教活动家弗兰克·布克曼说:“我感谢阿道夫·希特勒这样的人,他建立了一条防御共产主义摧毁基督信仰的战斗前线。”

美国著名天主教神父、民主党人查尔斯·考夫林(Charles Coughlin)在电台广播拥有数以百万计的听众,仅次于罗斯福的炉边谈话。他布道时常常引用纳粹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的原话,不遗余力地赞扬纳粹“充分就业”和“种族纯洁”的主张,谴责犹太人。

1934年,考夫林自任民主党“真正领袖”,罗斯福则在夫人(埃莉诺·罗斯福,第三国际代表,美国首位常驻联合国代表)劝说下加入反法西斯同盟。考夫林裂党自立,于1936年大选中获得上百万张选票。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1942年初,美国天主教会才宣布考夫林“不能代表教会”。

老约瑟夫·肯尼迪(美国总统肯尼迪的父亲)出任驻英大使期间,激烈反对美国对纳粹宣战。少年时期的肯尼迪随前女友樱佳·阿瓦德(Inga Arvad)直接接触希特勒,还对其大加赞赏。

社会名流如此,美国人民亦然。1940年的民调揭示:近1/5的美国人将犹太人视为“国家威胁”,近1/3的美国人认为美国即将爆发一场“广泛的反犹运动”,且12%的美国人对此表示支持。1942年7月,盖洛普的民调显示,仍有至少1/6的美国人认为希特勒针对犹太人的种族屠杀是“正确的事”。

美国在种族隔离、种族屠杀和强制绝育方面的“突出成就”,大大启发了纳粹。1925年,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表达了对美国种族主义社会的崇拜之情。他说:“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国家,对于移民已有更好的构想和些许进步。当然,这并非我们模范的德意志共和国,而是美国……它通过拒绝健康状况不佳的移民进入其国家和取消某些种族获得公民身份的权利,已经开始实施与我所设想相类似的原则了。”

2003年,美国记者埃德温·布莱克(Edwin Black)在《对弱者的战争》中称:截至1926年,洛克菲勒已经通过国际计划直接或间接地向德国的数百名研究人员捐赠了约41万美元……受益的研究人员包括纳粹分子恩斯特·鲁丁(Ernst Rudin),他后成为希特勒系统性医学镇压的领军人物。

奥斯唯辛集中营的约瑟夫·门格勒(Josef Mengele)医生曾为洛克菲勒基金会的优生学研究项目工作,回国后才参与种族灭绝工作。

1912年,美国举行的第一届国际优生学大会发布《美国育种协会优生学委员会关于研究和汇报清除人口中缺陷性生殖细胞的最佳实用方法的初步报告》。纳粹从中获得了清除穷人和残疾人的各种方法。

1946年,纽伦堡法庭上,管理集中营的纳粹分子甚至用美国支持优生学的法官的原话为大规模屠杀犹太人辩护:“对全世界来说,我们不需要等待那些堕落的人犯罪,不需要让他们因为愚蠢而挨饿,社会可以阻止那些明显不适合繁衍后代的人。

1924年,美国颁布的《种族完整法》(Racial Integrity Act)是世界上第一个基于优生学,以种族清洗为目的的现代种族主义法案。该法授权政府为居民颁发人种证书,提出“一滴黑血”原则:若有一方祖先非白人,即被贬为二等公民。同年,弗吉尼亚州通过了该法的辅助法案《弗吉尼亚绝育法》截至1937年,美国共计37个州通过绝育法。

1934~1935年,纳粹编制的《国家社会主义法律和立法手册》(National Socialist Handbook for Law and Legislation),收录了大量美国种族主义法案细节作为参考,其中就包括美国的《种族完整法》《吉姆·克劳法》(Jim Crow Law)等。惠特曼评论道:“美国为1933年9月的《普鲁士备忘录》(Preußische Denkschrift),即迫害犹太民族及其他少数族裔的《纽伦堡法》的前身,提供了最实用的参考依据。”

1933年7月,纳粹德国政府颁布了臭名昭著的《防止具有遗传性疾病后代法》,要求对所有患有精神或肉体疾病的病人强制实施绝育手术。1935年9月15日,纳粹颁布 《保护德国血统和德国荣誉法》,定义犹太人为“任何拥有三个或更多的犹太祖父母”的人。该法将犹太人和雅利安人之间的婚姻和性行为定为犯罪。

有趣的是,就连纳粹也觉得《种族完整法》过于严苛,因此在《保护德国血统和德国荣誉法》中采用了“相对宽容”的种族分类制度。同日颁布的《帝国公民权法》剥夺了“非德国人”的德国公民权。两项法律合称《纽伦堡法》(Nuremberg Code)。

参与编写该法的纳粹狂热分子卡尔·克莱(Karl Klee)和纳粹人民法院院长罗兰·弗雷斯勒(Roland Freisler)也盛赞美国的《吉姆·克劳法》是“大规模实施纳粹风格的种族保护”“美国法官在推行种族主义法案时却并没有遇到任何困难,所以美国的法律体系有许多值得纳粹学习的地方。”

纳粹是苏联击败的,也是被美国所取代的。从种族主义到专制主义,再到社会达尔文主义,美国一样不少,真是纳粹之同类,法西斯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