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美国明尼阿波利斯市议会以13票赞成、0票反对的结果,全票通过了27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75亿)的民事和解协议,与乔治·弗洛伊德的家人达成和解,成为美国民权诉讼中金额最大的民事审前和解协议。

注意,这是佛洛依德家人自2020年7月15日对市议会(允许滥用暴力、种族歧视、逃脱惩罚的风气在市警察局滋生)和4名涉案警察(滥用不合理、违法、致命性暴力,侵害第四修正案赋予受害者的权力)提起的民事诉讼的和解。

膝盖锁喉的警察肖万的刑事诉讼将在3月29日进行开庭陈述,即正式进入审判阶段。此案将成为明尼苏达州历史上首次允许摄像机拍摄完整的刑事审判。《波士顿环球报》感叹道:“肖万不会是法庭上唯一的被告,被送上审判席的还有整个美国。”

有趣的是,弗洛伊德的家庭律师克伦普说:“这是法学院都教过的简单道理,如果你选对了陪审团,事实根本不重要……肖万的律师团队正在竭尽全力地组成一支尽可能‘白’的陪审团。

赔偿数额虽大,但是很少有到位的。例如,关于烟草公司的诉讼,公司几乎只支高额付律师费,当事人赔偿遥遥无期。其他的,大多数都是撤诉并民事调解,达成和解协议。

巨额赔偿附加很多条件:要求其家人撤回一切上诉,放弃一切追溯权利,不得为此事接受媒体采访。比如,3月1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弗洛伊德的家人和市官员都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庭审避而不谈。只有律师克鲁普直言“我对歧视性的刑事司法系统越来越没有期待”,并称“不能确信白人警察能被定罪”。

此外,照美国的惯例,在2700万的和解费当中,律师团队大概会分掉总额的50~60%,最少也是30%。不然NGO和知名律所为何第一时间向热点案件涉案人提供“法律援助”?与原告达成协议后,所获赔偿金要分一大笔,既能挣得社会声誉,也能挣大钱。

如此巨款,相较于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每年十几亿美元的拨款,对市财政而言并不算太大压力。《华盛顿邮报》披露,和解金将由自保基金(self-insurance fund)支付,但明市近年来已从中拿出数千万美元,解决好几起与警察有关的诉讼。

巨款不是一次支付,而是分批支付。分配到家中每个人的数额不等,支付方式也要由一家人达成一致,必然挑起佛洛依德家人内部争斗。任何人因为利益不均找媒体告状,或者不肯放弃诉讼权利,或者迟迟无法确定支付细则,市政府均可拒绝支付。

《纽汋时报》专栏作家查尔斯·布洛(Charles M. Blow)评论称:“金钱不等于正义,天价赔款只是惩罚纳税人。部分和解金,甚至出自那些被压迫的社区。”何况,市政府也可以“账上没钱”等理由延迟支付,不然呢?本就没钱还要给你支付高额赔偿,好吧,警察局、消防局和学校都关了。看看周围群众会怎么对待佛洛依德的家人,保准一夜之间就翻脸。

有人羡慕美国人可以自由抗议,暗指中国“不自由”。可是中国并没有美国的斑斑劣迹,也没有激化到无法解决的社会矛盾。毕竟,性别矛盾和种族矛盾属于社会主要矛盾的国家,除了美国无人敢当。

中国的历史传统和庞大疆域,使得中国是一个集体主义思想浓厚的国家,有着强政府统治的必要性和民众基础。政府大包大揽是中国人的共识,不作为和慢作为都会引起极度反感。

然而,在美国人眼中,对政府则多为敌视,防范公权力对个人自由的侵犯。因此政府做错事要比不做事还要严重。鉴于没有任何美国政党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因此任何决策都会受到强大的舆论阻力,进而做什么,什么错。

新冠疫情期间,美国政府一旦做出“封城”等限制公民自由的举措,会冒很大的政治风险,搞不好就是政治生命的终结。餐馆上座率不足一半,老板就会骂政府“滥用权力”。在佛洛依德骚乱和布莱克骚乱中,抗议者也觉得警察在滥用民众赋予的权利搞种族歧视。

种族问题的背后都是阶级矛盾。新冠肺炎的死亡率,黑人是白人的3倍之多,本身就是医疗资源分配不均引起的——绝大多数黑人是中下层贫民。美国的教育也成为阶级固化的工具,富人用精英教育强化社会地位的代际传递,后代可以继承同样甚至更高的社会地位。在美国,教育是很难改变命运的,黑人尤其如此。

私立中学,学费起步价动辄每年3~4万美元。白人精英家庭还会为子女找家教、考前辅导、培养兴趣爱好,升入大学前还会找有分量的人写推荐信,找到在知名企业实习和社会活动的机会,每一样都是靠美金堆积出来的。同样是“快乐教育”,底层百姓真的很快乐,三四点钟放学一直玩到明天上学,精英家庭的子女一点不比中国的高三学生轻松。

有机会入读私立中学的黑人,要么家庭富足,要么靠体育特长。前者与白人精英一样,后者择校的理由只取决于学校愿意给体育特长生多少补助,或者该校的校运动队水平是否足够让特长生成为明星,教育资源的好坏反而不在乎。即便如此,又能有几个黑人变成体坛明星呢?有钱也不一定意味着成为精英。

公立学校不收学费,但是在美国南方,公立学校取决于学生家庭所处学区。不同学区之间的公立学校,教学质量有可能天壤之别。极差的学校完全谈不上教学,只是个便宜点的托儿所,学生不学,老师不管。公立学校的质量差别,取决于各学区的财政收入的高低,具体说来就是税率的高低。税率越高,生活成本越高,教育支出就越多。然而,能承受高生活成本的美国人,也只有富人。所以,公立教育资源的差异,依旧落到了阶级矛盾上。

所谓的“用脚投票”,其实人是追着资本走的。2000年,美国黑人入学率为31%,白人39%;2003年,黑人入学率32%,白人42%;2010年,黑人入学率38%,白人43%;2016年,黑人入学率36%,白人42%。

即便是处于精英阶层的黑人,也很难融入白人“世代贵族”(old money)的社交圈里,尤其是在曾经蓄奴的南方州。私立学校中,黑白学生会一起玩,但不会成为亲密的朋友,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和文化认同。99%的黑人学生会聚在离食堂大门最远的角落用餐,老师和其他同学嘴上不说,心里都叫那个角落“非洲”。种族问题很敏感,黑人学生学习不认真,水平不足,老师都会网开一面,反而对白人严加要求,如此双重标准,反而增加了种族之间的不满。

然而,美国有许多维护政治正确的制度安排,出发点是维护教育资源的公平,但落到实处却变相增加了种族隔阂和差别对待。大学招生强制增加黑人配额,结果却是招生办只在黑人学生中作比较:只要比其他黑人优秀,就可以被录取,加速了黑人内部的分化。

前总统特朗普只在乎只记得阵营,完全不像弥合社会裂痕。越是发表美国白人不敢说的极端言论,就越能让支持者将特朗普奉若神明。连总统都不求四平八稳,民众表达意见只会更加激进,把美国社会中关于种族、阶级和政治的种种矛盾、分歧公开化。党派通过资本控制媒体,使得自由派的CNN和保守派的福克斯新闻之间势如水火,双方你来我往频频开火,基本远离了客观、理性、公正,他们的受众也是如此。

越是政治分裂,美国人的思维越是固化。媒体中,无论是自由派还是保守派,都是西方媒体一家独大,不允许舆论场之外的其他声音(诸如中国)介入其中,因此美国人生活在一个看似自由但实则封闭的舆论环境中,种种偏见和歧视几乎没有得到纠正的可能。

美国人坚信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中国永远都是落后、专制而黑暗的地方,完全提不起兴趣,你解释也没用。作为一个把排华写进法律的国家,美国根本就不相信中国人说的是实话,更别提一个意识形态对立的社会主义国家。先入为主地认为中国隐瞒疫情,实验室造病毒,中国人摆出再多事实,都会说是假的。他们舆论环境就没给摆事实、讲道理留出空间,完全是情绪化输出、狂热化立场。

就算找个第三方机构调查而且得出有利于中国的结论,也会被指责“收了共产党的钱”。事实已经证明了:在美国,说真话会被赶尽杀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