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坛上塞满了各路神仙的画像和塑像,妈祖打前站,其他神仙花花绿绿。布幡、神祗、祈雨令和“商羊”纸扎安排的满满当当。法师振振有词,3000名身着白衫的中年人排排站定,焚香祈福两个小时,老天滴水不漏。

这不是两百年前的皇帝求雨,而是2021年3月7日台中市政府在大甲镇澜宫举办的大规模法事。市长卢秀燕、伪“农田水利署”台中管理处长陈荣福亲自参会,站在前排。

4月9日,蔡英文携资政王茂雄、伪“立法院”副院长蔡其昌、伪“内政部长”徐国勇、“立委”庄竞程、陈柏惟等人来到澜宫祭拜妈祖求雨。见效太慢,我建议蔡英文写个《罪己诏》,承认自己欺瞒祖宗,分裂祖国,天怒人怨才导致旱灾。诵读完毕,当即切腹自尽,以身为祭品,尚飨!

当晚11时5分,妈祖从澜宫出发,经台中、彰化、云林和嘉义再返回,巡回求雨。马英九、卢秀燕等人扶轿而出,十几万人跪送。为恭迎妈祖彰化市长林世贤累到肾结石发作,半夜送医。

为什么祈雨特别灵呢?因为这些人会求到真的下雨为止。

说道祈雨,民间在镇澜宫自发举办的祈雨仪式最早可追溯至清代,但现代政府牵头举办的首场大型仪式却发生在1963年的台中。在时任台中县长何金生率领下,两千多名乡民、士绅代表披麻戴孝,轿子抬着妈祖神农大帝的神像,从澜宫游行至大甲水尾溪,热热闹闹地摆上香案、珍果,焚香求雨一小时后便下雨了。此后,台湾各地水利办事处都会参加祈雨仪式,理由是“根据习俗”。

台湾怎么了?干透了还是人傻透了?

台湾被北回归线穿过,不缺湿润的东南季风,台湾年均降雨量是世界均值2.6倍,集中于夏季。多山的地形意味着存不住水,降水短时间内流入海洋。温暖的冬季加速了水的蒸发,来年春天气温升高,降水却不足,干旱问题更重。故而,台湾旱灾往往始于秋冬两季,在春季集中爆发,短则一月,长则半年。

更坏的消息是,全球气候变暖让2020年台湾夏季均温达到29.54℃,再次突破最高记录,加速了雨水蒸发。同时,1964年以来,台湾首次出现汛期无台风的怪事,除东部沿海地区外,全台降水显著减少。去年6~9月,台湾中部山区降水仅为同期平均的50~70%。严峻形势延续到2021年初,终于造成了台湾56年来的最重旱灾

2月25日,台南准备限水。3月15日,台经济部门负责人王美花却坚称:五月底之前都不会有限水危机,民生及工业用水无虞。3月24日,日月潭用于指示水位的“九蛙叠像”已全部露出水面。25日,蔡英文吹嘘已有“超前部署”28日,苏贞昌鼓吹“超前部署”让台湾不限水。

进入4月,台湾五座主要水库水位跌破历史最低值,中南部数座水库蓄水率仅为10%,台中市德基水库蓄水率只有4.6%,蓄水量只能支撑23天。台南白河水库完全干涸。4月9日,日月潭蓄水率35.9%,湖底淤泥干涸龟裂。当天,高雄市长陈其迈市长视察水厂,摆拍端水照片,鼓吹“水质正常”。前数日,高雄市的自来水散发着屎尿味,原来是养猪废水。

为此,台湾7.4万公顷的农田灌溉水被切断,而大部分耕地种植的作物却是水稻。全台缺水而休耕停灌的农田多达1/4,创历史新高。日月潭周围居民的水龙头里流出泥浆。台湾中部的中小学生,午饭吃速冻蔬菜或即食品,没汤喝。

4月6日起,苗栗县、台中市、彰化部分地区的106万户居民分为甲、乙两区,一周内5天供水,2天停水,甲乙两区停水时间交错,称“供五停二”。这是台湾近20年来第3次大规模分区供水。另外,增设供水站456处。台湾当局优先保障耗水量巨大的工业用水(台积电),导致上述地区的餐厅、发廊都被迫歇业。上述地区之外,实行减压供水。

说完天灾,台湾缺水也少不了人祸。今年旱灾早有科学预测,但台湾多座水库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说明缺少紧急预案,台湾当局罪不容诛。水库设备老旧,疏于维护,杂物泥沙淤积,水质和容积大幅下降。

台湾的城市供水网络年久失修,年均漏水4.4亿吨,基隆北新北、台中南投、花莲、台东等全台1/3的水网,漏水率都在20%以上。然而,台湾每年修缮的管路仅占总长的0.3%。

台湾水利专家李鸿源指出,农业用水占台湾用水量的70%。然而,日据时期(1898~1945)修筑的基础设施距今至少80年,台湾部分地区使用的水渠甚至可以追溯到清朝1/4的灌溉水蒸发,1/2的渗漏,剩下的才能流到地里,而且是浪费严重的大水漫灌。

修水渠不算难事,为何不做?因为小农式的分散耕种和长期的作物依赖,都让配套农用水利设施的修缮充满难度,何况青年人进城打工,留守农村的都是老人,顽固得很。广大农村的选票怎么办?为民办事反被扣上官大欺民的臭帽子,谁受得了这个?

搞笑的是,2017年,蔡英文抛出总价8800亿新台币的“前瞻基础设施建设”计划,要投入2500亿元用于水环境建设,打造“不缺水、喝好水、不淹水及亲近水的优质水环境”。请问,钱花哪去了?过去十几年来因环评等问题掣肘,台湾只盖成一座水库。

台湾时事评论员蔡正元说:“做这种工程动不动就要花10年、20年,但每一个当政者任期只有4年、顶多8年,他干嘛要花大力气做,让下一任享受?”

台湾政坛为什么与宗教如此纠缠?这必须从台湾的历史说起。

明代及以前,日本海贼,闽南地区帮派和台湾原住民之间进行了长期而广泛的贸易和文化交流,相互通婚。面对岛上残酷的生存条件,福建复杂的民间信仰为台湾人提供精神慰藉。

乙未战争后,日本殖民台湾,本土宗教成为反抗日本精神殖民、宗教清洗的精神武器。1915年,徐清芳与一众爱国宗教人士在台南厅后乡庄(今高雄市路竹区)成立“大明慈悲国”,以西来庵为中心,依托本土斋教和“王爷”信仰宣传武装抗日。时任台湾总督安东贞美怒斥:“义和团之乱已经是十几年前清国的事情,为何今日台湾还有此类的暴动?盲从暴动者至少也该知道,迷信是不能依赖的。” 两个月后,徐清芳与教众的反抗被剿灭,1957人被捕,866人被判死刑,“西来庵事件”以失败告终

国民党败逃台湾后,各省老兵把家乡的信仰传入台湾,台湾宗教格局在国民党高压统治下愈发复杂。解除党禁、开放选举后,宗教界的影响力是民选政客捞取选票的重要手段,神像不仅是泥塑,更是实打实的支持率。竞选活动期间,台湾政客如不亲自参加宗教活动,对神仙顶礼膜拜,怎能塑造亲民的政治形象?同样,宗教领袖也用号召信众投票、为政客站台作筹码,借机笼络政治资源,换得政治人物的保护。

当政治沾染了宗教,它便不具备理性;当宗教接触了政治,它便不再是信仰。这种披着宗教外衣的利益交换,正是台湾政坛藏污纳垢的冰山一角。

全球80%的妈祖庙在台湾。台湾从南向北共有台南天后宫、云林北港朝天宫、彰化南瑶宫、大甲镇澜宫等四座主要妈祖庙,小妈祖庙800多座。这些妈祖都是从大陆请过来的。1986~1990年,台胞从湄州祖庙请走2500余尊妈祖神像。

两百余年历史的大甲镇澜宫是台湾最重要的妈祖庙,其董事长是著名黑帮头目颜清标,连任六届。此人涉嫌多起非法挖沙、贪腐和枪击命案,但一披上妈祖的外衣,颜清标就多次当选伪“立法委员”,还是台湾“无党团结联盟”名誉主席。黑帮头目的身份反而成了广告噱头,印在“标太郎”牌速冻水饺的包装上。

台湾政坛要员也有祈愿的习惯,至少面对媒体是这么说的。蔡英文、苏贞昌之流,一遇到旱灾就吹嘘自己整日祈求风调雨顺,仿佛做了多大的政绩一般。祈雨只需动嘴,每年农历三月,大甲镇澜宫的妈祖绕境进香仪式,却是必须亲自参加的大事,彼时无论蓝绿都要抢着上香。面对鬼神泥塑,伪“立法院”里打的头破血流的两群废物一个比一个虔诚。

相较之下,金门岛更旱但一点不缺水。因为2021年3月,金门民生及工业需水中大陆供水占比已超过68%。

说起祈愿,共产党比妈祖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