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不要命,西方人也要反对接种疫苗
2021年05月11日 80 次浏览5月9日,美国媒体颁布了疫苗问题的最新民调。面对拜登政府积极呼吁接种新冠疫苗,79%的反疫苗主义支持者选择“绝不改变立场”,16%不确定,5%可能会变。只有3%的共和党人表示可能重新考虑接种。按性别来说,81%的女性和77%的男性反疫苗主义者“拒绝改变主张”。年收入5万美元以下的受访者中,只有2%的人愿意在收到新的疫苗信息后重新考虑接种新冠疫苗。
美国疾控中心统计:截至5月8日,美国45.6%的人口已准备接种疫苗,33.9%的人已接种了至少疫苗,包括57.7%的18岁及以上人口。这其中有43.2%的人已经完全接种了疫苗。坏消息是,80%以上的人接种疫苗才能形成群体免疫。
疫苗防疫最早起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中国,在明朝基本普及,主要用于预防天花。随时间推移,疫苗从东向西传播至印度和奥斯曼帝国,直到18世纪才被西方医学接受并发展,因此西方人对如此“新生事物”保持长期的敌视和怀疑。
1706年1月,非洲黑奴奥涅西姆斯向美洲清教徒科顿·马瑟传授了牛痘种植术,这是北美白人首次接触疫苗。1717年,玛丽·沃特利·蒙塔古女士把牛痘种植术传入英国。当时,伦敦各大医院中,大量患者死于不明原因的传染病,蒙塔古希望借此改善各大城市贫民窟的卫生情况。疫苗的出现引起舆论热议。由此,出现了第一次反疫苗运动。反疫苗者把来自东方的牛痘描绘为生吞小孩的怪兽、引人堕落的毒蛇或浑身麻子的怪物。
英国媒体称:“支持接种者倾向于用皇家学会鼓励的冷静和实事求是的语调写作,经常诉诸理性,现代科学的进步和绅士之间的礼貌。反接种者故意像煽动者一样写作,用激烈的语调和耸人听闻的恐吓故事来促进全社会的偏执。”
1790年,爱德华·詹纳从接种牛痘出发成功开发了天花疫苗,并于19世纪初开始广泛使用。天花疫苗接种的过程很恐怖:要在孩子的手臂上划刀并注入前一周接种过疫苗的人的水疱中提取的淋巴液。詹纳的想法太超前,给人以很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理排斥,自然遭到很多卫生、宗教、科学和政治的抨击。批评者的代表是剧作家乔治·巴纳德·肖。
根据美国医学史,19世纪的天花疫苗反对者的理由如下:疫苗没用、疫苗有毒让人生病;强制接种等于“医疗专制”。为此,他们建议以草药疗法和顺势疗法取代免疫科学。
1853年,英国国会于通过了《预防接种法》,规定“强制接种”和惩罚条款,却招致更强烈的反对,连政府派来的监督组也可能挨打。1889年,人类历史上第二种现代疫苗——狂犬病疫苗问世。1898年,英国政府在天花疫苗强制接种问题上让步,从修订版的《预防接种法》删除了处罚条款。
随着人类免疫医学的进步,疫苗研发时间愈发缩短,二战后更如雨后春笋般诞生:1943年的百日咳疫苗,1955年脊髓灰质炎疫苗,1963年的麻疹疫苗,1967年的腮腺炎疫苗和1971年的风疹疫苗。
1974年,英国一家儿童医院的医生威尔逊在期刊《儿童疾病档案》(Archives of Diseases in Children)发表了一份名为《百日咳接种的神经系统并发症》的研究报告,称36名儿童在接种了白百破疫苗(DTaP)后的24小时内患上了神经性疾病。
经媒体的宣传发酵,疫苗安全问题再次引起了关注,全国陷入焦虑。这便是第二次反疫苗运动。英国疫苗和民营联合委员会再三确认疫苗的安全性,并启动了一项国家儿童脑病研究,证实婴幼儿神经疾病与免疫之间的关联度很低。事实上,论文作者在撰写研究该报告后数月或数年内,根本没见过涉案孩子,纯属瞎编。然而,很多国家迫于民意,在疫苗问题上纷纷让步。结果导致欧美数十万人因百日咳大爆发而住院。
1982年,记者莉娅·汤普森制作的伪纪录片《疫苗轮盘赌》中,将儿童残疾与百白破疫苗强行性联系,美国疫苗制造商为此甚至遭到集体诉讼。此片再次为反疫苗运动添砖加瓦,“共同心烦的父母”(DPT)组织应运而生,它是美国国家疫苗信息中心的前身。该组织声称百白破疫苗和乙肝疫苗导致了婴儿猝死综合症(SIDS)。
1984年,医学博士罗伯特·门德尔松在 《疾病免疫的医学定时炸弹》(the Medical Time Bomb of Immunization Against Disease)一书中说:百白破疫苗可能导致儿童大脑损伤或发育迟缓。门德尔松名为博士,实则反智分子,他在书中一同反对的还有饮用水氟化、心脏搭桥手术、营养师执照和乳腺癌筛查。
电视媒体的发展让反疫苗言论有了更广泛的受众,特别是收视率奇高的电视脱口秀栏目。1990年,Phil Donahue秀的一期节目邀请了Lisa Bonet为嘉宾,此女大谈疫苗是“外来微生物入侵”,是导致“癌症、白血病、多发性硬化症和婴儿猝死综合征”的罪魁祸首。
家喻户晓的美女Heather Whitestone是第一位获得美国小姐头衔的残障人士。1994年,此女声称百白破疫苗使自己失聪。她的儿科医生则认为,失聪来自于她接种的脑膜炎疫苗。
1998年,英国医生安德鲁·维克菲尔德在《柳叶刀》上发表了一片论文。该文声称:“12名儿童中,8人在接种麻腮风疫苗(MMR)后出现自闭症表现,平均时间仅为6.3天。”与麻疹相比,自闭症显然更令家长恐慌,民众对麻疹腮腺炎风疹(MMR)疫苗的恐惧迅速加深。
在本文发表后的十余年间,虽有众多权威研究成果对安德鲁的论文结论予以否定,但“MMR疫苗将引发儿童自闭症”的谣言却愈加甚嚣尘上,越来越多的家长们拒绝给孩子接种MMR疫苗。即便该文于2010年因数据造假被《柳叶刀》撤稿,作者的医师执照被吊销,风波也没能平息。
此事被认为是“过去100年间最具破坏性的医疗骗局”,西方人对疫苗的信任感大跌,多地疫苗覆盖率大幅降低。2017年,《疫苗》登载了一篇意大利研究人员发布的MMR疫苗调研报告,指出MMR疫苗接种覆盖率与“自闭症和MMR疫苗”为主题的社交网络活动之间存在着明显的逆相关性。
在互联网时代,反疫苗人士更是无孔不入地传播反智主义,它们能与支持者直接沟通,获得支持。搜索引擎可以“净化关键词”,让反疫苗的结果直接覆盖全部搜索结果。公关团队能全天候监控舆情。反疫苗的明星们——例如表演艺术家金凯瑞、喜剧演员珍妮·麦卡锡更是效果拔群的宣传工具。美国多个州允许家长因宗教信仰拒绝为孩子接种疫苗。反疫苗人士立刻鼓吹家长在接种疫苗问题上“自由选择”。
2017年8月,意大利政府出台“强制儿童接受疫苗”法案,要求适龄儿童在进入公立幼儿园前,家长必须提供孩子接种10种常规疫苗的医学证明,包括麻疹、破伤风和脊髓灰质炎等。如拒绝接种,幼儿园有权不予接收,家长还要被罚款500~1000欧元。
根据法国新法令,2018年1月1日起出生的婴儿必须接种的疫苗将从此前的3种增加至11种,如果不接种将无法入托、入学,以避免增加其他孩子的疾病风险。
法国公共卫生部门提醒:只有高免疫覆盖率才能增强群体免疫力,从而消除某些疾病,强制接种的11种疫苗均有高效作用,可在90%的情况下保护儿童免受疾病和不良反应侵害,200名法国医生联名支持卫生部门的强制令。然而,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领导人玛丽·勒庞呼吁支持者在政府强制儿童必须接种的11种疫苗中选择说“不”。
2018年6月,意大利右翼新政府上台后,立刻提出了《疫苗法》修正案,取消了强制学龄儿童接种疫苗的要求,并获得意大利众议院批准,意大利副总理兼内政部长萨尔惟尼表示:疫苗法的强制性疫苗在某些状况下不仅没有作用,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2018年中旬,意大利卫生部已接到30万群众签名抗议,要求政府保留《疫苗法》的强制措施条款,确保在校儿童和学生的安全。
世卫组织统计显示,2016年,21%的意大利家长认为疫苗不安全,部分意大利科学家也认为强制为低龄儿童注射疫苗有害,可能导致自闭症和免疫性低下。2012年,一名意大利幼儿在接种麻疹、风疹、流行性腮腺炎合并疫苗后罹患自闭症,父母提起诉讼并获得赔偿。该案后,反疫苗组织立刻走上台前,大肆渲染疫苗之害。
大量美国明星为反疫苗运动背书。美国总统特朗普就是疫苗怀疑论者,多次质疑疫苗的价值。2017年1月,美国前总统肯尼迪的小儿子小罗伯特·肯尼迪宣布将牵头一支由特朗普召集的联邦小组,对疫苗安全性问题展开调查。后来,该计划流产,也让整个医学界打了个冷战。
反疫苗运动流毒甚广,例如近年来席卷西方的麻疹疫情。SARS的R0值为2.2(一个患者可传染给2.2个健康人),新冠的R0值最高3.4。麻疹的R0值则高达15——没错,一个患者可传染给15个健康人。
麻疹是儿童最常见的急性烈性呼吸道传染病之一。病人离开房间后2个小时内,无免疫力的健康者进入后被感染的概率达97%。如接受救治,麻疹患者死亡率达1~2%,不接受治疗则死亡率达5~10%。作为参照,肆虐全球的新冠死亡率为3.4%。
麻疹之所以未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大规模爆发,要归功于1964年发明的麻疹疫苗。此前,麻疹每年会导致260万人死亡。六十年代初期,麻疹是中国5岁以下儿童的常见病之一。麻疹疫苗的出现,大大减缓了全球麻疹疫情。2000年,美国宣布已在全国范围内彻底根除麻疹。由于第三世界国家尚为普及麻疹疫苗,导致2004年仍有3000万人感染,45.4万人死亡。
2016年,欧洲麻疹患者仅为5230例。2017年,意大利爆发5000多例麻疹,其中4人死亡,占欧洲麻疹总病例(23927例)的34%,仅次于罗马尼亚。欧洲疾病和防控中心的数据显示,意大利两岁儿童接种麻疹疫苗的比例为87%,远低于世界卫生组织要求的95%。2017年2月,英国《每日电讯报》援引英国卫生部免疫科主任大卫·萨尔斯伯里的观点警告称,麻疹正在英国“如野火般蔓延”,该报还称,群体性免疫已在英国走向崩溃。
根据英国公共卫生部的统计,英格兰每年约有24000名儿童未接种包括麻疹疫苗在内的三种常见传染病疫苗,主要原因是家长害怕潜在的副作用而不接种。2016年,伦敦大学卫生和热带医学院的“疫苗信心”项目的一项疫苗信息状况调查显示:欧洲是世界上对疫苗的信任感相对较低的地区,在全球10个最不信任疫苗的国家中,7个位于欧洲。
据《金融时报》报道,2017年,欧洲至少有35人死于麻疹,97名美国儿童死于流感。该报记者安德鲁·杰克称:“一度受到控制的传染病现在正在造成不必要的死亡和伤害,特别是在美国、东欧和南欧。不仅是未接种疫苗的儿童会受到影响,同时免疫系统较弱的儿童因无法接种疫苗将更容易受到伤害。”
2018年上半年,欧洲超过4.1万人感染麻疹,37人死亡。半年之内,欧洲麻疹感染数是2017年的两倍。
2019年,美国多地爆发了大规模麻疹疫情。3月26日,为应对麻疹疫情扩散,美国纽约州南部城镇罗克兰郡宣布进入紧急状态。30日,该郡禁止任何没有接种麻疹防疫疫苗的18岁以下市民进出公众场所,违反有关禁令最高可被判监禁半年。
另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案例来自水痘。美国肯塔基州一所学校爆发了水痘疫情,32名学生感染。为了控制疫情的蔓延,当地卫生部门只得要求没有打过水痘疫苗的学生都留在家里。此事引起了一名来自天主教家庭的学生的不满,他认为自己被卫生部门歧视了,并把后者告上了法庭。
在法庭上,该生宣称因“宗教原因”拒打疫苗。其父表示:在天主教徒看来,疫苗是用被“堕胎”的胚胎细胞制作出来的,这严重违反了天主教“反堕胎”的价值观。不打疫苗的他们不应该因宗教信仰被“歧视”。
当地时间2019年3月21日,肯塔基州的州长马特·贝文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美国是自由的国家,不该强迫孩子打疫苗。我就没让我的孩子去打疫苗,还主动让他们都招上传染病,现在不也活蹦乱跳么?”如果“活蹦乱跳”也能成为衡量健康的唯一标准,直接无视可能的后遗症与并不明显的体内病变,那么这位州长算是神医了。
综上,疫苗有没有坏处我不清楚,不打疫苗的坏处却很显著。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称,“疫苗犹豫”与埃博拉病毒、抗生素滥用等老大难问题并列为2019 年全世界面临的十大健康威胁。本该接种的疫苗被延迟、被拒绝,带来的后果是难以估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