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德尔塔变异新冠病毒来势汹汹,但英首相鲍里斯号召“我们必须悲哀地接受新冠病毒造成的更多死亡……必须像对待流感一样,学会与新冠病毒共存”。他还宣布,英格兰地区将于7月19日,即“自由日”(Freedom Day)全面解封,取消社交距离、居家令等防疫措施。公共场合不再要求戴口罩。

7月7日,约翰逊在议会为解封计划辩护,称放宽限制是“平衡性政策”。虽然“不确定性”会增加。BBC撰文称赞英政府:英国可能是第一个身处严重疫情中解封的国家, “敢为人先,愿意试他人试,值得鼓励与赞赏。”

啊。资本控制一切的滋味是什么?是空气中香甜的四乙基铅,是臭氧层飘扬的氟利昂,是饮料中添加的高糖分,是被塞满盐分热量的快餐,是被吹成“自由火炬”的烟草,是被医生随意开具的成瘾性药物,是银行任意批准的房贷

为了盈利,资本可以扭曲科学研究,可以隐藏不利证据,最终操纵社会中的每一个人的身体和精神,使得其终身为资本奉献价值。至于国破家亡,社会崩解等长期后果,完全不在资本的考虑范围内——只要能在短期内牟取暴利,它们总有在大厦将倾前该换门庭、趋利避害的本钱。

无非是把公司楼顶的星条旗,换成五星红旗而已。

现在,这份长长的名单,多了一个“与新冠共存的英国”。事实上,除了首相鲍里斯即将在7月16日采取的解封行动,英国政府在过去一年中采取的种种行动,诸如群体免疫,诸如要求老年人签字承诺一旦感染新冠不叫救护车,如呼叫则救护车可拒绝搭救,诸如先后几轮封城再限制解封,中心目的都是“保经济”

什么样的经济?资本主义。什么叫保经济?短期内,各项经济指标不要太难看。你让资本等一等?怎么可能,眼前有钱不赚,纯他妈王八蛋。今后有几个钱,你说了算?谁来保证损失小于收益?英国首相吗?

具体来说,英国温布利球场(Wembley Stadium)承办延期至今年的2020年欧洲杯。为保持社交隔离,可容纳9万名观众的体育场只开放一半座位。英格兰击败德国后,球迷掀起抢购热潮,黄牛乘机炒票,最远的座位200英镑一张,最近的位置1000英镑都不止。温布利球场大喜,决定新开两万个座位,再赚一笔。社交防疫?防个屁。挣钱重要。

这里不仅是球场挣钱的事,球迷的疯狂才是本因。赛季到来,球迷就要挤破头进球场,赛季结束,这些人走上街头充当阶段性、可持续性的反封城、反政府、反约翰逊和反智主义示威大游行的骨干成员。

在西方人眼中,疾病属于天灾,天灾是怪罪不到政府头上的,所谓“防治不力”完全是“上帝旨意”,要么就是“运气不好”。人总有一死,不是病死就是老死。我不是老弱病残,轮不到我死。生活还要继续,活着就是要自由:自由地看球、看,自由地聚会、聚餐,自由地贴脸、接吻、拥抱,自由地约会、约架、约炮。像中国人一样,严格防疫、为集体而谨小慎微的活着,没意思。

让西方人与医务人员“通感”,替他们着想?算了吧。第一,医生成为医生是其个人选择,我没有逼迫;第二,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吃苦是应该的;第三,我们老百姓不是在街边停下来向医生鼓掌、招手,在网上呐喊助威了吗?提高补助、增加假期、改善待遇?跟我没关系,我不是医生。

疾病算什么?外来变异病毒又算得什么?无症状感染者自觉没病,何况疫苗已经开打,重症率降低这么多,死亡率也下降了不少。既然不会得病,得了也不严重,四处瞎逛不行?逛着逛着连吃带喝加玩,不就产生了经济收益?连带着老幼妇孺弱势群体感染?它们不能制造消费,不能创造财富,本来就是资本眼中的废人,清理一下也好。

在他们看来,因为封城而失业、穷死、饿死的人,比新冠而死的人还多。这些人不仅象征着选票,象征着资本的利润来源,还象征着相当大一部分英国人的真实想法——英国是高贵的民主国家,英国人是自由的白种人,无论如何不能像落后、封闭、黑暗、压抑的东方社会主义眯眯眼黄种人国家一样。

然而,他们的高贵和自由,是建立在大量弱势群体的死亡之上,一如强盛的大英帝国建立在孟加拉的百姓、印度的棉纺工人,南非的矿工、肯尼亚的黑人和美洲原住民的尸骨上,衰老而疲弱的英国正脚踏着老弱病残孕幼的躯体。

白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和残酷。我能做的,只有把BBC评选出的世界百大巾帼女性之一——中国作家方方的话,原封不动地送给英国:

检验一个国家的文明尺度,从来不是看你楼有多高、车有多快,不是看你武器多强大、军队多威武,不是看你科技多发达、艺术多高明,更不是看你开会多豪华、焰火多绚烂。”

“检验你的只有一条,就是你对弱势人群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