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创始人左方去世,我也许会怀念他
2021年11月08日 64 次浏览11月4日,左方先生去世。新闻告诉我,它是《南方周末》的创始人,而南方系媒体,在我身边的很多人看来,是“臭名昭著”的。
我怎么看待南方系不重要,今天我想从另一个层面谈谈。
记得高中时不学无术,喜欢看杂书,而当时恰好是自由化思想大行其道,资本无序扩张并强烈干预舆论的时代,《读者》、《意林》、《青年文摘》和《知音》已是老派杂志,同学们更爱传阅的是记录神鬼志怪的《故事会》、《南方周末》和《南都周刊》。它们带火了一类高考作文的文体,我们叫它“反思派”,说穿了就是“我痛思,定体问”。“中国,请等一等你的灵魂”等污言秽语,还被列为经典名句供随时引用。
南方系的文字很老练,我模仿着写在作文里,感受是:它可以在凭空抒发感想时一点都不显得空洞,读来酣畅淋漓、意犹未尽,压迫感十足,让人无从辩解,很容易跟着作者的思路走。
现在想来,南方系之所以大行其道,之所以在中学生群体内造成重大影响,归根结底便是精心营造的“探索真相”、“社会良心”的外壳。中学生心高气傲,容不得一点沙子。当时的我,认为所有成年人都靠编造和维持谎言而生存,但我要把这一切彻底揭开,要彻底颠覆既有秩序,要发展每个人的权利和自由,要承认一些严肃的问题,要给出一切真相和答复。
您瞧,南方系在诞生之初,频频搬出基于个人叙事的,关注底层民众生活困境的报道,多少令人震撼的句子,犹如瞬间凝固的黑白镜头。南方系是那么敢于说话,那么不同于油腻、正经而平俗的党媒官媒,那么着眼于芸芸众生而非无聊至极的领导讲话,那么扣人心弦,让人久久回味。
多少叛逆期的,厌烦强制集体主义、被动灌输教育的青年人,会爱上南方系?想都不敢想。
但是,折断的骨头是最好的课本,流逝的时间是最佳的例证。2012年,我上大三,钓鱼岛事件爆发了。三线小城时隔近20年再次爆发群众游行,一名武警被砸成重度脑震荡,参与示威的高中生无一例外警告处分。西安甚至闹出了人命。我第一次感受到,群体并未让人冷静,反而让人性中混乱、无序与极度残酷的一面展现出来。因此,基于纯粹的个性释放,简单地“打倒一切”,并不能提供新的解决方案,只会制造新的问题。
南方系告诉我,爱国先爱人。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爱人先爱国。我的经历则提醒我,我们要怎样爱国?进而,我们要爱什么样的国?我们要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国家?三个问题依次递进,我从高中思考到读博。
高中时我不管什么左派右派公知大V,我只在乎感官的刺激,只在乎个人的感受,现实中的浮躁与厌烦让我崇尚南方系,钦佩它们笔下人人比肩尧舜、繁荣美好的西方世界。
读研后,我才醒悟——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对于国内问题,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南方系都会第一时间发声,说对了就是为民请命,说错了就是谣言倒逼真相,看似民族脊梁,时代良心,实则一副泼皮、无赖、光棍、流氓的双重标准。对于国外,南方系炮制了大量无下限的谄媚报道,仿佛人民民主专政是熔岩地狱,欧美澳日才是地上天国。
2010~2012年,无论中国的沸腾引起了混乱,亦或是混乱如沸腾一般,南方系给出的自由主义的解决方案,放在五年十年的关口看,其实并没有把中国变得更好。更关键的是,时代的阵痛换来信息流通的双向和多元,移动互联网的普及揭开了自由派人士在“普世价值”棉纱之下的真实嘴脸。
越来越多的人看破了:原来,南方系笔下的西方世界只是臆想中的说辞,是“真空中的球形鸡”,不存在于历史的任何时期,也不存在于地球的任何地方,只存在于酸腐文人别有用心的歪脑筋里。原来,中国并不比西方差多少,真正发挥稳定、发展作用的还是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儿,特别是毛主席布局过的、指出过的、看透了的东西。
南方系为一大批公知的崛起打了掩护,中国人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不断祛魅。历史可以被曲解,伟人可以被贬低,但现实总不会骗人。中国十年来的发展,正是解构、崩碎南方系之权威的最佳武器。曾经,自诩“启蒙派”的自由主义人士在“暗夜”中“打鸣”,渴望真相和事实,可太阳真正升起后,他们又丢掉了引以为傲的风骨和气魄,干起了最不齿的造谣和泼脏水,逢人便说:
“这太阳是我叫起来的”。难不成中国的今天,都是自由派的功劳?
一个失败而混乱的中国社会,似乎是这些人最希望看到的。毕竟,一个发达、繁荣、平等而强势的中国社会,谁会请一个大老爷,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指指点点呢?到头来,要的是特权罢了。中国社会若真的平等,老爷们便无处藏身,读书就“无用”了。
南方系的老爷们越是黯然失色,越是自觉“启蒙失败”,就越是证明我们的道路的正确与光荣。中国的今天,不来自于自由派的启蒙,不来自于大老爷的指点,不来自于少数人的功劳,而是广大劳动人民在党领导下的奋斗。中国的种种问题,并不是南方系动动嘴皮就解决的,而是靠发展解决的。
我的评价是,南方系在具体社会事件上引起的关注和推动,的确有一些功劳,但它们所代表的自由派群体,事实上对中国社会的发展带来一定程度的延误。虽说该走的弯路一点都不会少,但南方系的出现整体上破坏不大,中国不是那么容易被颠覆的。而今,南方系大势已去,乃是时代所为。
一想到,苗正根红如我也曾被骗,我就暗自发笑。青春如六月下午的风,似沸不沸,混着橙红色的晚霞灌进袖口,一回头又捉摸不住。时代则如汹涌而细腻的浪潮,似缓不缓,如大河奔流般急遽而过,一时间物是人非。左先生离世的消息,正给了我如此恍然之感。
过去的十年,对我个人是或庸碌或不安的年岁,对国家则是或辉煌或昏暗的时光,千万种悲惨、苦痛、不解和无奈,都随着左方的去世而一并消失,历史毫不留情地翻开了新的一页。
呜呼哀哉,尚飨。